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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的儿童阅读区是家庭教育的直播窗口

或许你一年到头读不了一本书，但这不妨碍你去逛商场的时候遇到一家书店忍不住进去逛一逛。

我经常逛的商场在市区中心，一共七楼，一至三楼卖衣服鞋子，门可罗雀，四至七楼以餐饮为主，人流涌动，有些楼层经常需要排队，如此明显的人流断层在其他商场也基本如此。在其中有两个很显异样的存在，一个是四楼的电玩城，一个是三楼拐角处的书店，前者看似喧闹，但进入其中的目的性很单一，大抵就是玩，后者看似安静，实则人性涌动，是一个极易暴露人性的地方。

书店的入口处永远优先摆放的是一些经典和当季的畅销书，还有成功学、通俗小说等，你若停留几步，通常耳边会传来几句：谁谁的书我看过，这本我也看过，这本书被改编成电视了……诸如此类的话语还算寻常，比较扎耳朵的是，我曾听到有些人为彰显自己的学识，会抓住某本书的作者大谈一番，聚焦在作者的情史上，至于所拿之书的内容，他们多半不会去谈起，阐述的语言风格像极了某些短视频书单博主的介绍，振振有词的同时又让你听后觉得很空洞。

根据我的日常观察和网络分享，书店店员最讨厌的三大客人特征：一是随意拆塑封，一顿操作拆了三本翻几页走人，全然不理会塑封上不要拆的文字；二是乱放书，从一处拿了几本翻看，最后能把它们放四五个地方；三是肆无忌惮大声讲话。第一种举动是无视规则，第二种基本反映了其日常生活习惯中的乱，第三种暴露的是自私不尊重他人。

如果说书店的其他地方还需要洞察才能窥得人性的一斑，那儿童公共阅读区基本把家庭教育的百态暴露得一览无遗，那里没有伪装、害羞和小心翼翼，是“真性情”的直播窗口。幼儿园模样的小孩拆着塑封书，父亲在一旁玩着手机游戏，店员过来提醒，家长象征性地拉了拉孩子。一小孩在大声地读着奥特曼书，母亲在一旁得意地不断发出提问，在母亲的鼓动下，小孩把平日里从电视上吸收的知识侃侃而谈，他完全不理会一旁的人根本不想听的神情，多年之后，男孩极有可能成为那个一进门拿起某本书夸夸其谈的男人。当然也有文明的一面，一母亲低声细语告诉孩子看完一本再拿另一本，还书的时候从哪里拿的放到哪里去，简单易懂的规则能做到的不是很多。很多人总是把公共场所一厢情愿地认为是自家客厅或者是小区楼下那喧闹的游乐角落。

前些天我所在城市的图书中心（新华书店）盛装开业，五层大楼，无论是建筑设计还是书籍陈列都呈现出恢弘之势，作为国企的它与众多民营书店有着同样的困境——儿童区的无序喧闹。当然，来自习的众多学生与那些儿童相比会显得自律些，他们无形之中成为书店的美好气氛组。

入学后的孩子大多是害怕和父母逛书店的，逛那些独立书店还好，最多路过那些中外经典名著区时，父母说几句多看看名著提升阅读能力，很快就离开了。但是步入新华书店的情况却不同，家长会不动声色地将孩子引至教辅区，那里无论是想巩固基础还是提优拔尖，每一个细分领域都能找到对应的辅导教材，仅一年级相关的教材就有近20种，可见一斑。即使再吝啬的父母，在给孩子买辅导书这件事上也会格局大开，买上几本厚厚的习题册还会云淡风轻地附上一句，暑假每天花上十几分钟做一张，很快就可以玩了。孩子想和家长博弈一番，让少买几本，基本以失败告终。

至于想去书店工作的新人，切记不要盲目地向往投入，以一种浪漫主义的心态误解一份工作。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以顾客的身份去你意向的那家书店，花半天或者一天的时间，观察店员的工作内容和精神面貌，而不是仅凭网上的某个店员的分享帖来决定个人的职业选择，这样的方式总好过你满腔热血去应聘入职，再满怀愤恨离开要好。我年轻的时候曾因为一腔文学青年激情，辞去了一份五险一金的工作去做了大半年的书店店员，最后因为待遇不能兑现而恨别。不过，迄今作为读者或顾客的我，依然会怀着感谢的心情光顾那些还在营业的书店，因为它们很多时候成为我无聊时驻足的场所，简单地逛一逛，能消解我不少城市生活的昏沉之感。

（作者为文化行业工作者）

王露露